第十八章 五爷（1 / 2）

这临江苑便是延二爷的一方天地，他吩咐下去的事儿，没有奴仆不敢不从。

姜邵延携着凉姐儿前往秋霜馆，姜囡像是解了绳索的马儿，可以在草原自由奔腾般，她一口气不带停的吩咐小厨房做她喜欢吃的菜品。

“松鼠鳜鱼、蒸螃蟹、螃蟹饺儿、肉丝松饼、火腿鸡汤、牛乳茶、如意糕……”

“对了，明日我想吃开水白菜，让厨子准备准备。”姜囡双目亮晶，心里欢喜。

开水白菜通常只有逢年过节家里才会做，因着底汤要熬好几个时辰，需要提前吩咐，姜囡最喜开水白菜这道菜盛上来浇灌“开水”时的盛开模样，若是她出府看过民间的杂技，许是不会惦记这道菜的奇妙，不过此时的小姜囡还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三岁小儿。

一旁得了吩咐的大丫鬟喜意面露难色，她委婉道：“主儿点这么多菜，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，不如去掉一些繁复的菜品，留你想要吃的那几道。”

姜囡想了想，觉得十分有理，撅了撅小嘴，留下几道特别想吃的菜肴。

秋日是吃螃蟹的季节，姜囡趁着大兄姜邵延不在，对于吃螃蟹这一事上逐渐放肆。

“主儿，那‘开水白菜’制作时间过长，食材花费不少银钱，二奶奶问起的话，奴婢不好交代。”大丫鬟喜意面露难色，殷殷劝说。

被留下的牡丹同样附和：“是啊，这么一桌宴席就要花掉二两银子，奶奶会注意到账面上的银钱出入的。”

姜囡有些失望，不过也在意料之中，平日里她闹着要吃些什么精致吃食，若是花费银钱过多的，娘亲一概不允。每逢此时，她总要闹上一通，娘亲一边骂她混世魔王、小祖宗，一边用其他事物分她的心神，此事便不了了之。

脸儿垮下，丫鬟们见了，纷纷说些有趣的事儿逗她开心。

“传闻海外有三座仙山，名曰‘蓬莱’、‘方丈’‘瀛洲’。昔年秦王派术士徐福携童男童女前往海外寻找仙山之中的仙人。夜里，忽闻仙音，有一六岁小儿出来一探究竟，据说，曾在月光下的礁石瞧见鲛人，那鲛人人身鱼尾，鱼尾乃是银白色泽，一头海藻般曲卷密发，高鼻深目，嘴中哼唱之音似仙乐……”

姜囡听着故事，没一会儿八仙桌上布满了菜肴，松鼠鳜鱼外酥里嫩，酸甜可口；蒸螃蟹香气诱人，又有那螃蟹小饺儿一寸来大，小巧可爱，内里一点蟹黄如雪地里盛开一朵秋菊。火腿鸡汤，稍晚盛上，用天青釉汤盅盛着，掀开时色香味俱全，浅金色泽，调羹舀动时，浓郁的香气飘荡在鼻翼间。

另有小糕点：肉丝松饼、如意糕、牛乳茶……

“喜意是如何得知这故事的呢？”姜囡大快朵颐间不忘发问：“喜意见过鲛人吗？”

鲛人也是鱼吧？

可以吃吗？

喜意面露惭愧神色的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喜意未见过鲛人。”

“这是安五爷与我们说的，”牡丹插道：“五爷每年都要出两三次海，次次归来都有好些珍奇玩意。”

“像是绫罗绸缎，杭绸蜀锦已是南地最精美的布匹，但五爷每回从海外携回的鲛雾纱极为珍贵，据说是海上鲛人所织，这些布料如今乃是贡品，千金难求，五爷因此成为皇商，专供宫里贵人绸缎等物。”

姜囡止筷，招来丫鬟用温帕子擦拭手上的污渍，她有些不敢置信，小嘴儿大张，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鸽子蛋。喜意牡丹口中的安五爷正是她的二哥姜邵安，在他的记忆中，二哥是戎马清裘的贵公子，他读书极好，因身体不好的缘故，总是被母亲勒令待在府内，不许出门，如今怎么会自甘下贱的当了商人。

士农工商，商者，位于末流，卑贱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