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、辣手(2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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咣当几声响,两名从扈将夹棍随手掷回地上。刑尹面带笑意,看着倚坐在墙边的伍员。伍员脸色惨白,脸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,可以看出,他刚刚经历过一轮刑讯。
刑尹慢悠悠踱到伍员身前,问:“味道如何?”
伍员咬牙不语。
刑尹阴恻恻道:“素闻伍二公子是天生的武将之才,果然名不虚传,只是不知公子的骨头……是否能硬得过这刑房中各色刑具?”
伍员微仰起头,眼神冷厉地扫了刑尹一眼,还是不语。刑尹反倒放缓了脸色,轻叹一声:“你也是世家子弟,本不该受这般折磨,再说,你这般年轻,此番自然是受人指使……”
刑尹摇头,语气居然十分真诚而温和:“只要供出主使,你便不过是从犯而已,少傅大人又无大碍,只要本官写得再委婉些,替你开脱罪名……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
伍员突然轻声笑了起来。刑尹等人一愣。
伍员笑声渐止,他虽一言不发,但笑声中的讥嘲之意却谁都听了出来。伍员嘴角尤带笑意,刑尹却阴沉了脸色。
刑尹冷冷道:“本官倒要看看,你能硬到几时?”
刑尹一挥手,二从扈伸手便去叉伍员。
伍员冷然道:“你们可要想清楚了!”
二从扈与刑尹齐齐一愣。伍员直视着刑尹:“大人可想好了,若是这一回,扳不倒我伍家,日后大人,该如何面对在下这刑余之人!”
伍员语气冷峻,神情中的锋芒气场竟令刑尹有些踌躇起来。见二从扈亦将目光投向他,刑尹回过神来,甚是愠怒,冷笑道:“伍公子果然家学不凡,和令尊一般,骨头硬、口才好!只不过……”
刑尹慢条斯理地:“本官本打算,你说、我记,大家便宜。不过既然伍公子金口难开,本官……自然有省事的法子……”
刑尹主意已定,语毕挥手示意。金属链条与木质刑具互相磕碰的细碎夹杂钝重的响声过后不多时,刑具挤压骨肉的咯吱声重又响起,没有伴随着通常会有的惨叫声,这些看似轻微的咯吱声,显得格外滲人。
刑尹好整以暇地看着伍员,看着他的双腿被紧紧夹在硬木中,看着他为抵御非人的疼痛憋着一口气,青筋爆出、汗如雨下,看着从扈在自己的示意下不紧不慢地缓缓加重手上的力道,直到伍员终于撑不住忍不住闷哼出声,直到疼痛令他昏厥。
刑尹露出胜利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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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杠磕碰地面的声响。锁镣微动的声音。
刑尹站在幽幽醒转的伍员面前,双手展开竹简,含笑欣赏着。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伍员一眼,和声道:“这般快便醒了?伍二公子熬刑的本领着实令本官佩服。只是……”
刑尹右手一松,只左手拎着竹简,朝伍员面前送了送,轻飘飘道:“你又何必要白白多吃这一道苦头?”
腿上传来的巨痛,几乎让他随时都能再昏过去,他从未受过如此挫磨,但仍牢牢记着宁死不可堕男儿骨气,因为要用全力才能控制住肌肉的颤抖,伍员的眼神还有些涣散,他模糊地看到竹简上行行字迹外的一抹红色。他马上想到了什么,艰难地低头,果然看到了自己手指上残留的红色印泥,伍员的瞳孔猛然收缩,忍痛支起上身,怒目而视。
无耻!卑鄙!
如此行径,较之刑讯逼供、屈打成招尤劣,这是明目张胆的做假兴冤!
刑尹含笑不语,以目示意,一从扈会意,躬身一礼,退出门外。门开处,恰与一名小吏擦肩交互而过,小吏入,躬身施礼,秉道:“大人。司败大人有请。”
刑尹一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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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无极坐在榻上,湿漉漉的双脚踩在木桶的边沿上。他有寒腿之症,平素爱用热水浸足,得知刑尹有消息来,不及收拾,便忙唤来人进来。
费无极的妻子,一个面带一丝苦相的瘦弱妇人,卷着衣袖,将手里一只舀水的木勺递给禄庸,自己避了出去。费无极的姿势有些不雅,他也顾不得了,他微倾着上身,明显十分在意。
听得从扈躬身秉报:“刑尹大人命小人来传个信,事已办妥,请大人放心。”
费无极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,他微笑着点点头,扑通一声,将手中攥着的一只桔子扔进了热水里。
今晚,当可好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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