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事毕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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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!”

朱佑樘有些想笑,但他还是忍住了,他看向周寿,缓声道:“庆云候,寿宁侯说的有理,他是打了人,虽事出有因,可给个交待也是应该。他想用那些田来了结两家的误会,朕觉得可以。不过,银子的话,你还需按他买来的价给出才是。否则,便有些说不过去了。

皇祖母,您看是不是这样?”

周氏点点头:“皇帝说的对,寿宁侯此事办的不差。不缺礼,也不缺义。周寿,银子必须给。若是不给,岂不让人笑话!”

周氏此时倒是对张鹤龄满意了一些,张鹤龄已是说通了御前官司,还愿意用田契来补偿,也算是给了周家面子。周家的面子是谁的,还不是她的。

“好,给!不就9万两银子吗?我周家给的起,早如此,何必折腾这般久……”

“等等……”

张鹤龄摆摆手再次打断,道:“庆云候,不是9万两,是18万两。原本是3两一亩的,但因着之前的事,我张家请三司公正和那些百姓就田契一事重新签了协议,又补了每亩3两银子,彻底了结此事。因而,现在是6两一亩。”

“张鹤龄,你耍我,6两,你怎不去抢,要是6两,本侯不要了。这就是你的赔偿,哼!”

张鹤龄奇怪的看了一眼周寿,道:“庆云候这话说的,耍你?本侯闲的呢。按着本侯的性子,打了人何须赔偿。本侯只是感念陛下、太皇太后之仁德,不愿因我两家之事让他们烦心,这才予你们一些好处。若是不要,那我还不给了!

还真是奇了,京郊田地,一亩田8到10两,更是有价无市。即便是从百姓那抢个几十一百顷的,可抢完也没了。回头你试试,若是从哪家能用6两一亩的价钱买来田,本侯这些田分文不取,全都白送给你。”

“咳咳!张鹤龄,不可妄言!”

朱佑樘觉得,张鹤龄还是没变,在他面前,肆无忌惮的说着抢老百姓的田,一点也不尬口的。

“陛下,太皇太后,臣确是诚心。一亩6两,纵是一般的州府,也未有这般低的价格。即便是买了转手卖,贱卖个8两也能赚上2两一亩,3万亩,那可是几万两银子。这钱也太好挣了!”

周氏也觉得是这个理,何况,作为历经几朝的老人,她怎会不知,京城边上的田,越来越少。张鹤龄说的有价无市,不是虚言。

“周寿,寿宁侯既是诚意,接下吧,无谓在此事上纠缠!若是不接,此事即作罢,勿要再搅扰不清,失了风度、体面!”

周寿苦着脸,奏道:“太皇太后,臣没钱,18万两银子,臣拿不出!”

他确实拿不出,且,即便能拿出他也不想拿,9万两银子啊,怎能便宜张家。

“那此事便作罢!”

周氏袍袖一挥,杵起拐杖,宫女内侍赶忙过去扶着,就待起身离去。

“太皇太后,臣知错!”

周寿一看,这不行,自家姐姐可不能走,要是走了,他还怎么折腾。他一想,少赚点就少赚点吧,能在张家头上赚到这个便宜,可以了。

这么一想心气也平了,不过,不能这么容易了。于是,他朝张鹤龄道:“寿宁侯,老夫真没那么多银子。现银最多只有10万两,老夫当着陛下、太后的面,给你另打个欠条。回头有银子了,再还你。”

“唉!”

张鹤龄一叹,心里也是一叹,怎就这么容易让人摸到脉络呢,难怪勋戚家的容易让人拿捏。周家是,张家其实也是。

他就知道,周家不会给那么多银子,但又舍不得就这么放了这块肉。

“庆云候,你这就让我为难了,这三百顷,虽是我做主,但其中也有舍弟的一份。若是只收来一半银子,如何和舍弟交待?”

“大弟,既如此,那不如就此作罢,改天你重新备上一份礼送往庆云候府,也全了周张两家的情谊。皇祖母,您看呢!”

“皇后所言极是!”

“太皇太后,皇后,臣言即已出口,哪会轻易收回。”

张鹤龄一脸纠结复杂,接着,似乎是下了某个决定一般,道:“庆云候,这样吧,10万两银子我可以收,欠条我也不要。你给我划一片差不多的荒地,总之是不能种田的那些,就当抵了那8万两银子,如此,张某也好和舍弟以及家里交待。”

“地?”

周寿对这个字极为敏感,他就要摇头。

“别急,我说的地,是真正的荒地!”

张鹤龄道:“我张家在东郊那边的庄子上有些野山,和你周家的连着。若是全部使在一起,或是能弄个规模大些的石场、砖窑。虽是不值几个钱,也赚不了几个钱,但好歹是门营生。”

东面山头?那倒是没啥用,庄子赏下时他便使人去看过,原还想着能像西山那边出个滑石、煤矿的,结果一看,全都是些石头,连杂矿都是没有的。用无甚出产的荒山,抵个8万两银子倒是不错。

可他依然不想便宜了张家,正犹豫着怎么再否决时,张鹤龄又道:“其实反之亦可,刚皇后娘娘言及,可另备一份礼,也提醒了我。我张家可以把那处山头送于你,分文不收,就当全了此事。”

“不行,老夫要那个山头何用,老夫家里又不开石场!”

“这!”

张鹤龄一脸为难,朝上奏道:“太皇太后,这不行,那不可,臣为难了!”

“寿宁侯,无需为难,不用理会这个不识数的!”

周氏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,她出声宽慰张鹤龄后,转头朝周家父子喝道:“还在丢人现眼,还不快退下。”

“太皇太后,臣知错,您别生气!”

周寿看自家姐姐是真怒了,赶忙连连道歉。

“寿宁侯,事就这么办,老夫出银10万,再用我那处山头抵去8万两银子,是亏是赚,谁也不得再行计较。在陛下和太皇太后、皇后跟前,一口吐沫一口钉,不可再有反复。”

“呵呵,庆云候,满京城谁人不知,我张家言必行,行必果,有逼人、坑人、抢人、打人、伤人的,却从未有食言不守信的!”

张鹤龄说的斩钉截铁,且毫不顾忌,张皇后坐在御阶之上,听着不由嗔怪道:“大弟,说个甚么呢!”

周氏反而笑呵呵的赞道:“呵呵,皇后,你家这个弟弟虽是说的不堪,但人实在,这份真啊,很不错!”

朱佑樘挺无语,可不是真吗,他能听的出来,张鹤龄说的确实够真。而且,从张鹤龄一番表现,加上此时的话,他总觉着,这地契送的有些问题了。

不过,他可不会提醒什么,左右这个事赶紧了结了吧。

“既已说定,朕与太皇太后、皇后就当为你们两家做个公证。”

“老臣,谢陛下!”

周氏看事情完了,起身站了起来:“皇帝,哀家就回宫了。今日之事,我这老太婆,倒是给皇帝添了麻烦。”

老太太要走了,朱佑樘也跟着赶忙起身相送:“皇祖母,您此话严重了,朕虽是皇帝,也是您的孙儿,您有事只管来唤朕即是,何来麻烦。皇祖母,您慢点!”

送走了老太太,朱佑樘总算了松了口气。

对老太太的尊敬,他是发自内心的,人都说皇家无情,皇家凉薄,但他这个皇帝可从不觉得该当如此。

小时多受老太后照拂,大了后,在父皇和万贵妃面前,也是老太后一直给他撑腰,若是没有老太后的庇护,现如今如何,真不好说。

人要学会感恩,更要念情,皇帝也是人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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