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话 剧终（1 / 2）

“那么，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。”</p>

欧阳皈解除了铠甲，他很清楚面前的几个少女根本无法奈他何。他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邱魁，一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</p>

“可惜了……我早跟你说过，就凭那几张符咒……煅魂师难道都是笨蛋吗？”他把视线从邱魁移到姬月兰，冷笑一声。“还有你……不是要给那些家伙报仇吗？整了半天，最后就这？”说着，他朝着姬月兰举起了手——</p>

“你想干什么！”萧晓松第一个挡到了姬月兰的面前，她的脚在不自觉地发抖，但还是朝对方摆出了空手道的起手式。“想伤害兰……先过我这一关！”“什么……？你是谁啊？”欧阳皈不屑地提起一边的笑肌，但是不只是萧晓松，其他的少女都站了出来挡在姬月兰的前面，艾阳和白澄空帮着愣住的姬月兰一起将昏迷的邱魁扛了起来。</p>

“这里交给我们……兰你们快跑！”</p>

“嗯……不会让你这个怪物……伤害澄空她们的！”少女们手牵着手，仿佛化作一堵墙挡在欧阳皈和邱魁中间。她们明知自己面对这个男人是多么脆弱，但是即便如此，她们也有勇气挺身而出和这样的恶魔对抗——</p>

开什么玩笑……</p>

开什么玩笑！！你们以为……你们是什么东西！！</p>

“——死吧。”</p>

欧阳皈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，他提起剑，一步一步朝着少女们迫近，他在等着对方溃散逃命，她们明明已经发抖到连站都站不稳了——但是直到他走到了她们的面前，少女们都没有离开半步。在最前面的萧晓松张开双手护住身后的伙伴，抬起头瞪着他：</p>

“超级飞天侠……一定会打倒你！”</p>

“是啊……诺前辈一定会把你打倒！”</p>

“——那么想死就成全你们。”</p>

欧阳皈已经完全丢掉了自己那名为骑士的遮羞布，他对着面前的少女，这一刀下去，连同那个姬月兰和邱魁，所有人都会死无全尸，是你们逼我的，你们要知道你们冒犯了一个不该惹的人——</p>

“不要——”白澄空、姬月兰和艾阳，三人不约而同地喊出相同的话语，而紧接着的是——</p>

一声剑响。</p>

皮肉断裂的声音，随后便是一声坠地的闷响。</p>

……</p>

“晓天——！现在整个33区的魔魂都在这里了！算上你和煌龙，总共十个人！”凯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朝等候已久的林晓天报告。他的身后，丽丽领着六个清一色黑衣的人也逐一落在瞭望台公园：他们的脸庞从稚嫩到老成一应俱全，无名的守护者们，即便曾经起过摩擦、犯过错误，现在依旧全部集中到了这里。</p>

“你们——”</p>

“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。”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魔魂走上前一步向林晓天致意，他伸出手：“晓天，我们这里一共八人全部到齐，接下来就等候你们的指示了。”</p>

“真没想到不久前我们还一盆散沙的，现在居然能聚在一起战斗啊——”</p>

“不管怎么说，煌龙是清白的真是太好了……我一直是他的粉丝呢！”</p>

“呜呃……是因为之前魂之圣堂的命令啦！我也不是故意要去追捕他的——”</p>

“喂。”其中一个青年走上前来，他盯着林晓天，眼神里满是不信任。“哨戒所居然敢公然违抗魂之圣堂的命令……真是大胆啊，煌龙之前保护了恶鬼，那可是我亲眼所见。”</p>

“他最后把那个女孩拯救了，这就是那个女孩不是恶鬼的最有力的铁证。”林晓天毫不示弱地反驳道。“可别告诉我你忘了，但凡是真正被恶鬼吃掉的人，都是不可能救得回来的。”</p>

“这……”</p>

青年一时语塞。林晓天也不再管他，他刚准备再说些什么，突然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：回过头来，只见邪茜儿追着瑟亚与奥布萨斯往这边跑来。瑟亚气喘吁吁着，见到林晓天第一时间就朝他凑了过去：</p>

“对不起……我没能拦住他——”</p>

“煌龙他说……有不好的预感，然后，就……直接跑走了——”</p>

“——！”林晓天的瞳孔猛地收缩，他二话不说就转过身去，罔顾自己的疲劳迈开脚步：</p>

“喂——！？晓天你要去哪？！大家都集中在这里了——”</p>

“去追上那家伙！”</p>

林晓天说罢就凌空跃起，披上腾狼铠便向着远方奔去。凯只愣了片刻，就转过身去朝所有人举起手：</p>

“我们也一起去吧！对那个反魔魂忍气吞声的日子也该到头了！”</p>

……</p>

死。</p>

死吧。</p>

刺眼的光芒，不可直视的光芒，伪善者，给我统统去死吧。</p>

人类都是自私的！不可能会有人这么天真，为了相信的人不惧死亡——</p>

虚伪，虚伪！人类从来都不是这样的！人类就是黑暗，诞生恶鬼的黑暗，人类就是邪念的集合体——你们带着虚伪的面具，在那里装纯真！！</p>

死吧——！</p>

欧阳皈一剑劈下，然而，传来痛楚的却是自己握剑的手，下一秒，失去知觉——</p>

“……赶上了。”</p>

死吧——什么……？</p>

欧阳皈的右前臂连同魔剑一齐跌落在地上。暗红色的鲜血喷出，被随后冒出的金色火焰烧得无影无踪——恼人的金色，刺眼的金色，他最憎恶的金色，此刻正侧对着他的面前。他被汹涌的情绪激荡得无法思考，而这时剧痛才从伤口传来，如烈火燎遍他的全身，他愤怒着，呆滞着，朝面前的骑士举起手：</p>

“——诺暝天多拉贡……！！！！”</p>

“哈，这一刀砍得可真准啊，煌龙。”</p>

在无锋情绪高昂的赞赏下，魔魂煌龙在金色的光中站起身来，从地上刚劈开的裂痕将剑拔出，剑身残留的黑血也随之汽化。他的背影屹立在少女们的面前，就犹如以往一样，那令人安心的背影现在也丝毫未变。</p>

“前辈——”</p>

“骗人……是我看花眼了吗……？”</p>

“诺——诺前辈——？！”</p>

“啊，啊～又是你们啊，你们可真是跟恶鬼有缘呢。”无锋如此揶揄道。煌龙侧过头去，望了身后的少女们一眼，一切是如此的相似——就如他们第一次见面般，他也是这样，毫无畏惧地挡在她们的身前：</p>

“快逃。”</p>

“啊——明白了！大家，一起来搭把手！”白澄空很快就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现实，她对着煌龙点了点头，然后便和其他人一起带着邱魁离开。诺暝天一直紧盯着面前的欧阳皈，他只能用耳朵，去判断身后的少女们是否已经远离到足够安全的范围。</p>

久违的重逢还真是短暂。</p>

“……诺暝天多拉贡！”欧阳皈挤着眼睛望向面前的黄金骑士，牙齿咬得咯咯响。“你怎么敢出现在我的面前……！可别告诉我，就连现在地上的那些渣滓们，你也要救！”他伸出手指向诺暝天，但后者却丝毫不为所动。</p>

“人类的好坏……那是该交给法律处理的事。”诺暝天一字一顿地说着，在向着对方，也在向着过去的自己如此说着。</p>

在难以言说的痛苦中，他所领会到的坚持守护的理由。</p>

“好的人会去救，坏的人也会去救……从恶鬼的手下。这就是魔魂。”</p>

“你说坏的人也应该去救？！”欧阳皈不屑地吐了口唾沫，“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些人是如何烧杀抢掠——我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，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恶释放出来，今天他们敢来危害你，明天他们就敢去危害别人——这样的人和恶鬼有什么区别吗！？”</p>

“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……真是离谱。”</p>

“少废话！”欧阳皈怒吼道，“我不能理解，你被这些人的恶拖下了无底深渊！为什么这样你都还能站起来——你不可能还能站起来！！”</p>

“……是因为，曾经的你就是因为这样，所以迷失在追求力量的路上了吗？”</p>

“什——”</p>

欧阳皈一时语塞，而诺暝天举着对准他喉咙的剑没有丝毫放松。</p>

“肆意利用人心，把他们变成恶鬼——欧阳皈，你比恶鬼还要丑陋！”</p>

欧阳皈踉跄着后退了几步，似乎是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，但很快，一如既往的刺耳笑声就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：</p>

“胡说八道……我暂时不还手还给了你能对我说教的错觉了不成？”</p>

“你的罪恶，由我来斩断！”</p>

诺暝天摆出多拉贡的起手式，而欧阳皈则在原地晃了几下，令人匪夷所思地笑着，而后，举起被切断的手臂，从中居然喷出一股黑色的流，连接到躺在地上的断臂，而后犹如钓鱼收杆一般，将后者快速地拉上来，接回去，一阵黑气溢出，接口处就如没有受过伤一样完好如初。</p>

“像进忠一样满口只会大道理……你是个什么东西！？”说着，他便轻轻一抬手，而后用力一握，顿时一股黑气从他的手心逸散出来。诺暝天立即举剑准备格挡，但是几秒过去，料想中的攻击都没有如期而至——</p>

“兰——！！你怎么了！？振作一点！！”</p>

“什——”诺暝天一下子愣住了，而欧阳皈没有放过这个机会，在头顶画下了紫黑色的莫比乌斯环。他望着诺暝天，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：</p>

“下地狱去吧，多拉贡的余孽！！”</p>

“呃啊啊啊啊——！！”</p>

远处的身后传来尖锐的嘶吼声，那声音愈发粗糙，愈发粗糙，直至最后完全变为野兽的吼叫，他惊起回头，甚至忘了自己正面对着敌人——只见那熟悉的三对翅膀的、有着恶魔模样的身影，挣扎着，最后无视了身旁的少女们，以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朝自己扑了过来——</p>

兰——</p>

“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讲过，战场上背对敌人是大忌……哦对了你也不可能听过嘛。”</p>

锐器穿透皮肉的声音。</p>

一阵剧痛从左腹传来，无力感瞬间由伤处扩散到全身，夺走了他的全部力气。</p>

“抱歉不想给你个痛快的……你就挣扎着慢慢死吧。”</p>

而下一秒，恶魔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，毫无理智地，紧紧拥抱住他，而后一口咬在他心脏的位置，铠甲传来破裂声。</p>

“被自己的妹妹亲手杀死……多么戏剧性的一幕啊，虽然过程和我设想的有些不太一样——怎么样，我是天才吧？”</p>

“——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