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话 剧终（2 / 2）

兰……</p>

身披暮龙的欧阳皈将剑从诺暝天体内抽出，顿时血花飞溅，而魔剑饕餮，正在将沾染上的鲜血逐渐化入剑身。欧阳皈冷笑了一声，朝面前的恶魔打了个手势，恶魔便张开三双巨大的翅膀将煌龙的身影层层围住，而后，她埋入头，伴随着阵阵碎裂声，金色的粒子不断从她的嘴角如残渣般溢出。</p>

“兰——前辈——！！”其他的少女气喘吁吁地要跑过来，欧阳皈甚至懒得搭理她们，只是轻轻一弹指，一阵烈风便将她们全部打倒在地上。他欣赏着手上沾染腥红的魔剑，嘴里不时发出得逞的奸笑。</p>try{ggauto();} catch(ex){}

“这下子你的力量也是我的了……没有人可以再阻止我了！！”他丢下煌龙和已经被恶鬼夺去意识的姬月兰不管，转过身准备离去。既然计划已经成功，他就没必要再陪闲杂人等玩了——他已经证明了多拉贡家的无能，证明了自己的正确，他的夙愿此刻只剩下让自己信奉的真主降临人间——</p>

“不许动……欧阳皈！”</p>

他停住了脚步，烦躁地往右边瞥了一眼，只见一位纤细的白狼骑士，已经朝着自己摆好了进攻架势。他只望了已经被姬月兰“吞进肚子”的已经一动不动的诺暝天一眼，便将视线移回了战场。</p>

这样啊……你也死了吗，真是的……明明好不容易和这个与自己那么相似的家伙说上话了——</p>

“这样好吗？手下败将……我承认你应该是这个地方除了诺暝天多拉贡以外最能看的，但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？”欧阳皈哼了一声，语气里满是不屑。“难不成……送死还是你们魔魂的传统美德吗？”</p>

“……我会取下你的首级。”</p>

外骨骼，搭载。</p>

弹簧结构的外骨骼由伽流太化形，连接在了腾狼的脚后跟与大腿外侧间。随后，只见林晓天往前一倾，下一秒便势如破竹地朝欧阳皈扑了过去——可惜，就这种速度还差得远呢。欧阳皈毫不在意地举起剑，随时准备在对方进入攻击范围后手起刀落，而就在这时——他的两手突然被什么东西捆住，而后一股怪力便将自己往后拉去，一切发展得太快出乎他的意料，以至于注意力被转移了的他根本来不及接下面前这个魔魂的一击——</p>

“——接招吧！！”</p>

林晓天的双刀燃起白色的火焰，朝着欧阳皈的脖颈毫不犹豫地挥下——只可惜还是被后者反应过来用剑弹开。他立刻接一个后空翻转身落地，将匕首埋入地中将过剩的动能消耗。即便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，欧阳皈还是被腾狼的这次攻击乱了神。他连忙转身，只见腾狼的身旁，还有两个正举着长鞭的黑衣青年：</p>

“晓天，你没事吧！”</p>

“啊。”</p>

连称号都没有的流浪魔魂……集体来送死吗！？欧阳皈刚想不屑地笑一声，突然一阵冲击感又从背后袭来——不至于穿透铠甲但还是让他踉跄了几步。他又再次转回来，目及之处却只有几栋空荡荡的大楼——</p>

“丽丽！”</p>

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左方逼近，欧阳皈捕捉到了对方的前进方向，一剑挥出挡下了后者准备攻击自己跟腱的匕首。她被震飞出去，欧阳皈刚想立刻补上一刀，双手又突然被背后伸来的长鞭再次捆住，而紧随起来的一箭又将他打得差点失去平衡。这时好几个黑衣青年又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，纷纷举起武器将他围了起来：</p>

“你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……欧阳皈！”林晓天上前一步，用手里的匕首指向被两根长鞭锁住的欧阳皈。然而，后者却没有丝毫反应，正当所有人都在疑惑的时候，他的身上再次冒出不祥的黑气——</p>

“蚊子再怎么盯……终究都只是蚊子。”</p>

只见欧阳皈突然暴起，两手一发力，两名操使长鞭的魔魂就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拉倒在地。他再继续发力，黑暗顺着长鞭侵蚀了过去，缠上了两名青年，他们顿时痛苦得满地打滚：</p>

“阿光，阿荣！”</p>

“有这点空多担心担心你们自己吧！”转眼间，欧阳皈的身影便闪现到了一个持剑的魔魂面前，他慌乱地想举剑召唤魂衣，却被欧阳皈一把掐住了脖子。</p>

“无名的魔魂，怎么不先撒泡尿照照镜子——”欧阳皈说着突然将手松开，恰好躲过林晓天腾空挥下的双刀。腾狼落地张开双臂蹲低，挡在了那个魔魂面前。</p>

“为什么——”</p>

“少说点话。我会给你争取时间，如果不能继续战斗你就撤！”林晓天说罢头也不回地再次朝欧阳皈扑过去，这一回被欧阳皈顺势摔在地上，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身姿稳住了自己，随后再次朝欧阳皈冲了过去。</p>

“所以都说是没用的……要我说几次你们才明白呢！？”</p>

欧阳皈得心应手地将林晓天如饿狼扑咬般的攻击全部弹了回去，最后一记上挑打破林晓天的格挡，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，而后向抛垃圾一般随意地摔到地上。</p>

“啧……啊……”</p>

“还是夸奖你一下吧……至少和那个完全没有斗志的诺暝天比，你起码能让我开心一点。”欧阳皈说着一脚将倒地的林晓天翻过身来，一脚踩在他的胸脯上，朝他举起了剑：</p>

“怎么样？这下死也能瞑目了吧？”</p>

“呃——”林晓天被踩得几乎要窒息，欧阳皈的怪力还是一如既往的离谱，他还抱有侥幸心理……现在的他连挣脱对方的力气都没有。</p>

该死的……我也要步你的后尘了吗，诺暝天啊！！</p>

“唔，呃……”</p>

然后在混乱的战场中，那个被林晓天救了的魔魂缓缓站了起身。他的腿在发抖：他其实也是一个有称号的魔魂，只可惜在取得称号之后就开始放纵自己疏于锻炼，连魂衣都不愿意响应自己了，所以即便是在流浪魔魂的圈子里他也从未愿意提及此事。他自卑懦弱，却又骄傲自大：他仗着自己受封称号而觉得高人一等，因此，面对林晓天和诺暝天时，他出言不逊、我行我素——</p>

我是个卑鄙小人啊……只想着自己，还尽动些歪心思！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我，也还是魔魂！既然是魔魂就不会在恶鬼面前逃避！</p>

对……那家伙还救了我，我不能再逃避！死有什么可怕的……没有什么可怕的！</p>

拜托了……至少这次和我一同战斗吧，像个英雄那样，妖兔！</p>

“欧阳皈！！”他用尽毕生的勇气用力一喝，将后者的注意力吸引过来，而后举起了手中的剑。</p>

“什么，坦尼尔他——”</p>

“你又是什么东西……？渣滓，注意你说话的语气——”</p>

“我是魔魂妖兔！受圣堂封号的，魔魂妖兔！”</p>

他抬头挺胸地说着，在剑画出的轨迹下，披上了紫红色的魂衣。</p>

“欧阳皈……你的对手，是我！”</p>

……</p>

“兰……”</p>

诺暝天虚弱地喘息着，意识快要模糊，身上的铠甲却依旧没有解除，就像它拥有着生命，正在保护着自己的主人一般。</p>

我还……活着啊。</p>

他抬起头——又或者只是将自己的视线往上抬，用着他所剩无几的气力，望见在包覆着自己的黑暗中，姬月兰与他对视着，如怪物般咆哮着，喘息着，两行泪水冲开了她脸上的灰尘——</p>

……我绝对，会救你。</p>

而后，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动起来，趁对方四肢都缠在自己身上的空档，用力将她拥入怀中。他开始挣扎，但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也绝不松开。</p>

既然是种在你体内的恶鬼，就用煌龙的铠甲来净化！</p>

“喝啊啊啊——！”他咬紧牙关，将魂衣与自己的心绪合一。</p>

而后，点燃一切。</p>

诺暝天的全身都燃起了金色的火焰，他怒吼着，将那微弱的声音，化为动力将身上的全部伽流太点燃，然后，用力拥抱住自己的妹妹：</p>

我找到她了，爸爸……我的妹妹。即便是付出生命我也一定要保护好她。</p>

所以，现在这样不是理所当然的嘛。</p>

“给我从兰的身体里滚出来……恶鬼！！”</p>

面前的少女开始挣扎、怪叫，用尽全力想要从诺暝天的怀里逃离，但他哪会让她如愿，他竭尽所有气力让她几乎动弹不得，直到金色的火焰连两人的躯体都一并吞噬，一声怪物的哀嚎，一阵浓郁的黑气从姬月兰的口中喷涌而出——</p>

恶鬼的气息……！本来只是想着破罐子破摔的，没想到真的成功了！诺暝天没有给对方回去的机会，一把捏住那想要逃回去的黑气，继续迸发火焰想将寄宿在姬月兰体内的恶鬼燃烧殆尽——</p>

意识连同伽流太的活性……耗尽了。</p>

火焰散去。他咬着牙，感觉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打转，但他还认得清她的脸庞，就在自己的面前——他双手掐住恶鬼往外扯：就算没有办法解决掉，至少也要从兰的身体里赶出来！而出乎意料的是，对方似乎很顺从自己的意愿，他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将它分离了出来——</p>

不对。</p>

恶鬼，正在融进煌龙铠的体内！</p>

糟了——在伽流太失去活性的这个关头，恶鬼融入魂衣的过程几乎没有受到丝毫阻碍：他很快就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，而眼前逐渐恢复人形的少女的模样也越来越模糊……原来，欧阳皈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这样吗——</p>

糟了，不能，不能被黑暗吞噬——</p>

但是他的一切挣扎都是无用功，如潮水般奔涌袭来的黑暗不由分说地夺走了只剩一口气的他的意识。</p>

……</p>

“呃啊啊啊啊——！！”</p>

欧阳皈刚将魂衣解体的已经无力反抗的坦尼尔踢开，身后扭曲的嘶吼声便吸引了他的注意。他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声音，甚至不需要回头，就清楚发生了什么事——</p>

“哈哈，哈哈哈……”</p>

这才对嘛，诺暝天，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……我故意避开了你的要害，为的就是你能耗尽所有的手段将乌英格分离，而这其实并不困难——是啊，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，这样一来——</p>

他仰天大笑，笑得酣畅淋漓，而后悠然自得地转过身来，朝着所有苟延残喘的魔魂张开双臂。</p>

“隆重介绍一下吧？我的最高杰作……同时也是这个剧本的最终章——”所有人朝他示意的方向望去，只见在扭曲的嘶吼声中，包覆着的黑暗化为马赛克消逝，恢复正常的少女失去意识瘫倒在地上，而她面前的骑士身上涌着冲天的黑气——</p>

“什么……？”年长的魔魂目瞪口呆了，“那是……煌龙？！”</p>

“暝天……”林晓天虚弱地喘着气，他望向骑士，瞳孔似乎在颤抖。</p>

开玩笑的吧……一定是开玩笑的吧……！</p>

“光荣的离经叛道者……反魔魂煌龙在此刻诞生！”</p>

“吼——！！！！”</p>

龙骑士失控地咆哮着，只见漆黑缠遍了他的全身，他身上原本的金色已经尽数褪去：空余死气沉沉的暗灰色，包裹着这具仿佛已经失去生命的铠甲。他手上的剑想要往地上坠去，但他硬是将它握了起来，似乎在强迫伽流太服从他的意愿——不，已经不知道是谁的意愿了，操控这具躯体的已经不是诺暝天，而是本质与欧阳皈别无二致的某个东西。</p>

“怎么会，前辈——”白澄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她的声音颤抖着，仿佛随时都会破碎。</p>

“对了，友情提醒一下，如果你们还妄想唤醒那个诺暝天的话可以省点力气了哦～！”欧阳皈狞笑着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。</p>

“毕竟啊……‘钥匙’已经被我吃掉了，他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美妙的黑暗了。”</p>

“吼——！”死灰色的煌龙嘶吼着，朝着场上溃不成军的魔魂们扑了过去。</p>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