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、两个披着人类外皮的怪物（1 / 2）

戈里亚王国首都吕特斯。</p>

由於受到因南部诸侯离反的影响，使得现王派贵族和难民们变得无处安身，人们乱作一团的局面，犹如往日阿尔比昂般的混乱景象。</p>

突然被罗马尼亚宗教厅宣为『圣敌』，戈里亚国民心中之混乱可谓未比寻常，连日以来，虔诚的普利米尔教徒群聚在吕特斯的寺院里，祈求着神的救赎。</p>

与戈里亚王约瑟夫关系日渐疏远的寺院神官和教士们（约瑟夫没有丝毫信仰心可言，这点众所皆知），在戈里亚与罗马尼亚之间，慎重的确保着自己的言行不偏向任何一方，对这场战争采取了彻底的中立立场。</p>

罗马尼亚进攻开始後的一周里，本来可说是将繁华诠释到极致的华之都吕特斯，如今已经沦落为弥漫着迎来世界终结般阴惨气息的街道。</p>

几乎所有人都预见了戈里亚的败北，并对即将作为占领军出现的罗马尼亚的统治由衷地感到了畏惧。也正因为对外国军队的厌恶感，勉强让大多数戈里亚王军站在了约瑟夫这一边，但其士气却是前所未有低落。</p>

作为自己并非『异端』的证明，富裕的商家将积攒的金银财宝与目录运至寺院，将这种『寄存』作为自己信仰的表现。</p>

同一时间，王党派与宫廷贵族们，为了替即将迎来破灭的国家寻求一线生机，也逐渐地活跃了起来。广结盟友、暗中交易、稳定民心……对於戈里亚的民众们来说，这些贵族们无疑是这濒危局面下的大善人。</p>

但是，每当这些人在吕特斯城郊外望着贝尔萨尔提宫殿时，心中总是会冒出『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徒劳无功』的感受。</p>

也不能怪这些贵族们信念不够坚定，毕竟约瑟夫从回国之後，就一直居住在宫殿里从未露面，也没有召集大臣进行备战，彷佛戈里亚变成怎麽样都与他无关。</p>

在贝尔萨尔提宫殿内，自从戈里亚成为『圣敌』之後，到访此地的各国大使和文官都像是逃离火场的老鼠一样，连滚带爬地逃回自己国家去了。</p>

坐在晚宴厅中的王椅上，约瑟夫正静静的凝视着一个摆放在地板上的古旧的箱子，与外界混乱无缘的笑脸浮现在蓝色的美髯之间。</p>

面前的箱子，勾起了令约瑟夫无比怀念的儿时回忆。</p>

．．．</p>

在广阔的宫殿之中，五岁的夏露尔和八岁的约瑟夫正玩着捉迷藏的游戏。</p>

约瑟夫藏在了费尽心机找来的这个秘密场所之中，这是在平民之中广为流行的箱子。乍一看虽然并不像是大到能装下一个人的程度，但里面的空间却通过魔法扩大了三倍左右，是十分特殊的魔法道具。</p>

年幼的约瑟夫确信着，如果藏在这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，所以对弟弟夏露尔夸下了海口。结果……</p>

「啪」的一声，盖子被人从外部掀开，夏露尔也同时探进头来。</p>

『找到你了哟，哥哥。』</p>

『竟然能找到这来，真有你的。』</p>

『嘿嘿，我用了『魔法探测』。然後这里就发光了。这个，原来是魔法道具啊。』</p>

『你现在就已经学会『魔法探测』了吗？真是难以置信。』</p>

同样年幼的夏露尔脸上，因约瑟夫的夸奖而浮现出得意的笑脸。</p>

．．．</p>

轻微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，约瑟夫嘟囔了起来。</p>

「就算只有一次也好啊，真想看到你悔恨的样子。如果能那样，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荒唐的骚乱了。你所热爱的吕特斯，简直就像是在处在地狱的锅釜中一般──虽然说这些都是我的杰作，不过我的情感却依旧没有半分动摇。虽然半个国家的背叛多少有点可惜，但对此我并没有什麽感慨。实际上除了『怎样都好』之外，我的心中没有任何感想。」</p>

接着约瑟夫像是无奈般地挠了挠头。</p>

「总之先把那群家伙变成灰烬吧。把半个国家，作为遣使送到你那边去好了。乖乖的在那边等着吧，夏露尔。」随後约瑟夫长叹了一口气。「唉，感觉自己变得很麻烦了呢。原本以为只要将街道，将国家一个一个的毁灭掉，早晚会产生想哭的感觉……仔细一想这是件相当费力的事情，还是让它们全部会为灰烬吧。当然，也包括这个戈里亚在内。所以说你就在那个世界好好构建自己的王国吧，夏露尔。」</p>

就在此时，晚宴厅的大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了。</p>

「父王！」</p>

大步迈进来的，是约瑟夫唯一的女儿，同时也是戈里亚的公主：伊莎贝拉。</p>

伊莎贝拉披散着王族象徵的蓝色长发，一步步向着自己的父王走去。平日里总是浮现着恶劣笑容的脸，如今显得无比苍白。</p>

「到底，发生了什麽？听到与罗马尼亚开战的消息，马上就从去阿尔比昂旅行的途中赶了回来，结果市内变得一团糟！更有传言说半个国家已经叛变的消息！」</p>

「那又怎样？」</p>

约瑟夫不耐烦地说。</p>

「……您说『那又怎样』？就是因为与妖精联手，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。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哈尔凯尼亚公敌不是吗？」</p>

戈里亚与妖精连手的事情并非空穴来风，早在两国开战之前克莉丝朵就告知了维特里奥等人，妖精贝塔夏尔曾经试图掳走塔巴莎并交给约瑟夫的事情。</p>

再加上劣化魔神那违背常理的存在，使得戈里亚国内也开始出现了「约瑟夫有妖精相助」的流言。毕竟如此巨大傀儡不可能凭空出现，贝塔夏尔在协助约瑟夫制造时，也曾多次被人目击到。</p>

当然，约瑟夫与妖精有关的流言会在戈里亚国内流传得如此快速与广泛，自然也有罗马尼亚的暗中煽动的原因。</p>

相较之下，狂派金刚吵闹虽然同样异常，但罗马尼亚有着普利米尔教这一护身符在，就算戈里亚想以牙还牙散布谣言也是徒劳无功。</p>

「和谁联手是我的自由。或者说，那些长耳比起我们普利米尔教徒，有着更加缜密的思维。算了，那些都不重要。」</p>

约瑟夫目光虚渺，像是在看着伊莎贝拉，又像是在望着虚空。</p>

不经意间，伊莎贝拉从自己父王的态度中感到了恐怖。</p>

至今为止，有什麽不对劲──不，更正确的说法是诡谲与怪异。伊莎贝拉并非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……但时至今日，伊莎贝拉才终於有种看清了那『诡异』真面目的感觉。</p>

伊莎贝拉自从能够记事以来，就很少与自己的父亲约瑟夫说过话。幼年失去母亲之後，两人的关系就愈加疏远。</p>

说到底，王族这种东西，比起亲子，作为国王和公主的关系更加受到重视。</p>

被大量仆人、女官、侍从以及玩伴包围着长大的伊莎贝拉，在来得及感觉到孤独之前──以及在感觉到有什麽不寻常之前──就已经成为了大人。</p>

虽然伊莎贝拉偶尔也会有渴望亲情的时候，但那时就会用『父亲公事繁忙』作为理由来安慰自己。</p>

结果，除了举行公开事典，两人几乎没有见面的时间。</p>

约瑟夫的言行，『无能王』的绰号，杀害了自己叔父夏露尔公的传言……这些对伊莎贝拉渐渐变得无关紧要。因为无论想要得到什麽，约瑟夫都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。</p>

但是……不同於虚幻飘渺、难以触及的平时姿态，与约瑟夫的直面接触，让伊莎贝拉身体颤抖起来。</p>

站在自己面前的，是完全未知的怪物。</p>

虽然有着人形，却不是人类。那是戴着父王面具，难以形容的某种生物。这样的恐怖将伊莎贝拉的身体层层包裹起来。</p>

即使这样，伊莎贝拉仍然鼓起勇气喊了出来。</p>

「父、父王的话，我实在是无法理解！王国不是即将灭亡了吗！我到底会怎麽样啊！」</p>

「才不知道呢，要是不喜欢就离开这个国家好了。」</p>

满怀着恐惧的剧烈抖动，让伊莎贝拉的身体哢嚓作响。</p>

「……到底，父王您到底在想些什麽？」</p>

「给我消失。看着你就有种看着自己的感觉，令人生厌。」</p>

难以承受那没有阴阳顿挫的声音所带来的刺骨恐怖，伊莎贝拉头也不回地奔跑着离开了父王的寝室。</p>

紧接着出现的，是一头黑发的谢菲尔德。</p>

「是密斯吗。」</p>

「从贝塔夏尔卿那里有传言送来。说是『那个』似乎已经完成了的样子。」</p>

约瑟夫微微一笑後，站了起来，与密谢菲尔德一同向着贝尔萨尔提宫殿深处的礼拜堂走去。</p>

见到约瑟夫与谢菲尔德前来，驻紮在贝尔萨尔提的骑士们立正之後，深深的向着两人行了一礼。</p>try{ggauto();} catch(ex){}

目送着约瑟夫两人离去後，青年骑士对着身旁的老骑士说道。</p>

「罗马尼亚居然视我们为『圣敌』，而且没想到祖国竟然与异教徒结盟……简直就像是在做恶梦的感觉。」</p>

「或许……」青年骑士摇了摇头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，转换了话题，「……比起始祖，我们君主看来对礼拜堂的妖精要感兴趣的多。」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