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贼心不死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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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卫维克托如此问道――</p>

“――距离你醒来,已经过去多久了?你在偷偷窥探我?”</p>

杰克矢口否认:“没有!我没有偷偷窥探的意思!我只是光明正大的,像是从噩梦里惊醒一样醒了过来,我什么都没有看到,什么都没有听到!”</p>

“真的吗?真的是这样吗?”大卫维克托转动椅子,就像是变魔术,身体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,可是椅子却滑行到杰克马丁的面前。</p>

这位作家拧紧眉头,摇晃着手中的创作工具,将两支笔夹在右手的指缝中,一手捂着心口,像是在起誓。</p>

“说起来很难为情,我认为创作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。一稿和二稿被退回是常有的事,经过修改的稿子被出版社改名私吞也是家常便饭,这些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拿去给编辑擦屁股更是情理之中。”</p>

“每当发生这种事,我就会打心底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和羞耻。故而青涩的,未经修饰的底稿,就像是作家的屁股,你会随随便便把屁股亮出来给别人看吗?”</p>

杰克抿着嘴,睁大了双眼,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在面对老师的提问时那样,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。</p>

大卫维克托的脸色从阴云密布变成阳光灿烂,他两手轻轻拍动,如鼓掌一样――</p>

――书桌上的稿纸无风自动,哗啦啦地合上了,像听话的小奶狗,自觉塞进了信封中。</p>

“不错哦!不错哦不错哦不错哦!杰克!你很不错哦!”</p>

面对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小杰克感觉莫名其妙――他朝大卫发出恳求:“大卫……大卫先生,虽然有些唐突,但是我还是想问!”</p>

大卫:“请便。”</p>

杰克:“难道……大卫先生拥有魂威吗?”</p>

大卫面不改色:“是的,如果你的记忆中,将这种超于常理的才能称为魂威――我确实拥有这种超能力。”</p>

杰克的脸颊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不由自主的抱住双手,想要护住怀里的亚金箭头。</p>

“你……你是?难不成,大卫先生也是香水瓶帮的成员?和那些土匪是一伙人?”</p>

面对这种质问时,大卫毫不犹豫立刻作答,没有半点委婉的修饰,态度直白坦荡。</p>

“不――其实在遇见你之前,我还不知道这种超能力究竟是什么,它像附着在我身上的幽灵。只有香水瓶帮的寥寥数人能看见它,可是我对它并不感兴趣,而且我与这些匪盗并无交集。”</p>

“一周之前,在我到达树懒镇取材时,在浅滩捕鱼取材,想要贴近生活――偶然之间被一枚飞来的鱼钩割开了手指头,我的手血流如注,伤口难以愈合。”</p>

“我十分生气,又沉醉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痛觉体验中,它让我收获良多――原来被鱼钩割开手指的感觉是这样的!好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拇指肚。”</p>

“鱼钩的主人与我道歉,并且赔偿了医生的接诊挂号金,还送了我一些鱼饵。听闻我最近在收集印第安人与黄种人的写作材料时,这个男人慷慨大方地提示着我……”</p>

杰克马丁问道:“提示什么?这个男人?”</p>

“是的,他看上去六英尺高一点,有棕色卷发,手指粗得像是德国白肠,似乎是一个东欧人。”大卫继续阐述着自己身上发生的经历:“他与我说,如果要获得这两个种族的文献材料,一定要明白他们的生活习性,他们都是能征善战,精通射术的民族,这么说着――他用钓具做了一张弓,并且用一支看上去金光闪闪的箭,指向我的头颅。”</p>

说到此处,大卫先生的脸色变得狂热而激动。</p>

“就在此时,我感觉自己正飞驰在一条炙热的公路上,前方就是迎接炼狱试炼的死亡大门――生与死在那一刻的距离是如此接近。”</p>

杰克从衣服中掏出他捡来的小手绢――正是苏利文的遗物。</p>

他咬着小手绢,像个入戏的好奇宝宝。</p>

“然后呢?然后呢!”</p>

大卫先生继续说:“然后,我就失去了意识,直到醒来时,我的身旁留着一张便条――很明显,这张便条就是那个男人给我留下的致歉信,书信上,他向我表达了深切歉意,并且为鱼钩留下的伤口感到羞愧,作为赔偿,他留下了更多的钱,还有一份小礼物。”</p>

杰克:“难道说……”</p>

“是的,这份礼物,就是我身上的。”大卫先生向杰克展示着魂威。</p>

可惜杰克只是个普通人,什么都看不见。</p>

过了半响。</p>

大卫观察着杰克的眼瞳,确信对方的眼睛无法准确聚焦在上时。</p>

大卫露出了惋惜的表情:“真可惜,你看不见它。”</p>

小杰克又问:“大卫先生!你对我使用了超能力吗?”</p>

“没错,杰克马丁。”大卫毫不避讳地承认了:“我能够通过地狱高速公路将你变成一本可以阅读的书籍,并且擅自修改其中任何字句。我以这种方式了解你的生平,来刻画一个真实又动人的你――我的文章会因为你变得有血有肉,其中每一句台词都震耳发聩惊撼人心,每一种情感的递进都像是西海岸撞上礁石的巨浪,令人们粉身碎骨,变成只懂得如何翻页的美丽水雾,在书本的生命力中,在太阳下,照出绚烂的彩虹来。”</p>

杰克开始畏首畏尾,在大卫先生狂热的眼神中,变得小心谨慎起来。</p>

他质问着大卫:“不对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大卫先生!你怎么能肆意偷窥我的心!?”</p>

“不,与你光明正大偷看我的底稿一样。”大卫维克托的语气越来越冷:“秘密,是每个人都想要知道的东西,哪怕这个人与自己从未谋面,从装束和打扮,动作和表情来看,我们都会通过对方的外表来臆测这个人的内心。”</p>

“与其说是‘偷窥’,不如说,我翻开了你这本书,正在光明正大地翻看它每一页的字句!难道你不会好奇吗?难道你就不会对我的下一回,或正在书写的下一页感到好奇吗?”</p>try{ggauto();} catch(ex){}

“我并非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证开脱――”</p>

“――恰恰相反,我的内心充斥着一种疯狂的饥饿感,就像是肉食动物或肉食主义者的原始欲望,哪怕这件东西不属于我,只要我得到了它!偷来的也好抢来的也好,用文字的载体,以思想的媒介,传递或复制一份是最便利,最直接,也是最温柔的方式了。”</p>

杰克马丁的内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,他突然意识到――大卫维克托的偏执超出了他的想象,这家伙或许已经疯了!</p>

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瞄向书桌。</p>

镇纸下方,藏着许许多多用作参考的写作素材,多是镁粉照片和画作,还有各类昆虫的标本。</p>

镇纸上方,是一沓码得整整齐齐,用红色信封包裹起来的草稿,信件的白蜡油泥盒躺在一旁,还未封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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