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人在巢都，是雨宫莲（2 / 2）

一路上，从潜入公司到带着艾伊逃离，涅的静默之准则抹除了绝大部分留下的痕迹，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安全了——巢都官方的追查手段绝无遗漏，当审问和调监控不管用，就轮到“特别对策机构”出动了。</p>

“也就是说…我们成逃犯了？”琳显然没办法接受身份的突然转变，很明显艾伊也不太能接受，但他没把情绪表现出来，只能从那对无力耷拉下来的耳朵，看出狐狸此时的不平静。</p>

他当然也没难过太久：“那就润！”</p>

配合调查是不可能的，自己的前身本来就不干净——加上自己现在也已经踏足密教之道，被逮住就重开。</p>

与密教相关的事件可不是靠“踢皮球”就能结束的小事，接下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内，这里将不再安全。</p>

“我们往哪逃？”</p>

这句话刚问出口，还没等涅回答，艾伊自己就有了答案，“还是躲不掉啊。”</p>

这下不得不去远郊一趟了。</p>

那里本来就是下城的“法外之地”，本身藏污纳垢，隐蔽性极佳。</p>

更关键的：原身的密教巢穴就在坐落在远郊，他所留下的秘密是攀升之路的云梯。探索「艾伊的单身公寓」的计划提上日程，刻不容缓。</p>

“那我呢？”</p>

琳把双手举在耳边，肉眼可见的炸毛：“你们不会把我也算上了吧？”</p>

艾伊和涅对视一眼，晃晃尾巴，默契开口：“把你留在这也可以，涅，你有什么可以清理记忆的……魔法吗？”</p>

“有的。”涅配合着点点头，轻声道，“颅内红液流淌着人的理性，也包括记忆，只要打开来倒出去一点就可以，她会忘掉最近几天……也可能几个月发生的事情，而且完全可以放心，少量红液的流失不会危及生命。”</p>

很温柔的威胁。</p>

琳已经换上生无可恋的表情：“算我栽了。”</p>

在狐狸的坏笑中，她咬牙切齿的开始收拾行李：“玛德，姐坚持了一个月的全勤，就差两天，毁在你们这对狗男女手里了。”</p>

还能惦记全勤，心态貌似很不错——琳看起来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，实际上是个……很靠谱的家伙？</p>

“这是什么？”艾伊好奇的看着她翻箱倒柜，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一个小盒子，放到桌上，又马不停蹄的走到房间的那列展柜前。</p>

“我一个单身社畜，在家里有点保护自己的东西，没问题吧？”</p>

琳从她那一墙胶里挑挑拣拣……然后把其中几个大模型手上的武器部件取了下来，一字排开在艾伊面前。</p>

“？”</p>

艾伊看着这些长枪短炮，一时没反应过来：“这些是？”</p>

“真家伙。”</p>

琳满脸菜色：“比正版便宜，质感还好……一不小心买多了。”</p>

艾伊：“……”</p>

巢都的武器确实要比娱乐产品便宜，利润也是后者要高太多，不少武器商挤破了脑袋也想往“二创行业”里钻——没地方打仗，武器市场饱和的时候，卖枪卖炮哪有赚二刺猿的钱来得爽？</p>

但你个把真东西装在模型上的家伙，脑袋也一定不正常。</p>

“这…能用吗？”</p>

艾伊哆嗦着拿起一把手枪：小巧精致的模具对他而言刚刚好，黑漆漆的枪洞看起来有点渗人，枪膛处还在往外冒机油——“你还给这玩意刷油？”</p>

“我一直都有好好保养。”琳白了狐狸一眼，把那只手枪抢过去，仔细检查着每个组件，枪械发出“咔咔”几声脆响，听起来机魂愉悦。</p>

“没问题，绝对能用——我拿胶吧和军事吧十五级牌子保证，它们都在渴求杀戮！”</p>

还是个中二病。</p>

涅也凑近看了一眼：“第四代施莱恩的模具，看起来是小作坊产品。零件精度似乎一般，应该偏向外观做了改造，没缺东西的话应该是能用的。”</p>

她追问了一句：“有弹药吗？”</p>

琳自豪叉腰：“当然，付款的时候他们没给抹运费，怕我给差评就送了不少子弹。”</p>

艾伊：“……”</p>

涅点点头，又朝艾伊补充道：“这是已经被淘汰的武器——射霰弹，杀伤距离很低，五米以内才可以致死，不过因为体积小，容易贴身收纳，哪都能买到，所以在街头火并里用到的多。”</p>

艾伊：“……”</p>

你俩为什么都这么懂啊？</p>

艾伊歪歪嘴角：“只有我真的是社畜吗？”</p>

不过既然要去远郊那个混乱的地方，该有的防身装备还是得有。在琳那堆奇奇怪怪的收藏里随便挑了把短匕，还有一把手掌大小的贴脸手喷武装自己，艾伊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。</p>

对了——</p>

琳突然意识到什么：“出任务前，不应该要伪装吗？”</p>

伪装？</p>

艾伊看着自己，琳还有涅一行三人，有种单亲妈妈带双胞胎出游的诡异既视感，虽然巢都的包容性很强，但这样的队伍要前往远郊，属实有点太显眼了。</p>

不过……</p>

他觉得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：又是毫无道理的直觉，脚下踏着的土地在这种奇异的感知中泛起涟漪，如液体般荡漾，像是站立于池中。</p>

艾伊低下头，浑浊的红液在他眼中蔓延至每个角落，与琳房中的地板风格激烈冲突，与现实格格不入——这是洞见的视角。</p>

他看到了夜间的大礼池，却只是看见，并未深入。</p>

但只要能看见，就足够了。</p>

红液在他脚下汇聚，振翅声又于隙间奏鸣——涅在瞬间反应过来，静默的准则在下一刻掩盖这里的一切。</p>

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色彩。</p>

“不愧是您……”</p>

即使密传遗失，知识贫瘠，甚至彻底更变了倾向，也能在无形之术的领域中肆意漫游——</p>

您终将收回过往的一切……</p>

…</p>

艾伊此刻正视着面前的红池，在振翅声中，他感到自己的直觉与激情正成为这具意志的操控者。在抛弃了理性的建议之后，在思维的深处，无形的符号开始涌动。</p>

他将口器刺入奇想的叶片，从那些流淌着知识的脉络里汲取汁液：</p>

「我为……蛾相者，朝变化的途径倾斜之人。」</p>

「蛾，永恒变化之准则，不可预测的混沌。」</p>

他感觉自己正从腹部生出薄翅。</p>

“我应当知晓这个技巧…学习微小的飞虫，用重复层叠的薄翼掩盖身份——就像人们只可知有虫振翅，不可知其名称。”</p>

对，我即是无名，也不可知名的蛾虫。</p>

「你对“蛾”的理解加深。」</p>

“此乃…欺瞒之理，伪装之理，百变之理。”</p>

腹中之液化作红水，进入大礼池的循环——腹，通于“颅”，“胸”，“腹”三腔之最下端，存放“激情”之腔。</p>

激情回流池底，而知识从池底上浮。</p>

「蛾的奇想带来灵感，我的“面容”渐渐淡去，和融化的蜡一样流淌，化成心中所想。」</p>

在琳惊悚的目光下，艾伊感到自己脸上的肌骨柔软可塑，无形的红液垫高他的身架，拓宽他的肩骨，溶解成他的百变之相——</p>

到手了，第一个……马甲。</p>

看起来十七八岁，像个高中生的年轻男人掩了掩已经不再合身的衣物，深灰的瞳色低调内敛，看起来平平无奇，却总在将要被忽视之际，闪过一缕凛冽幽光。</p>

“初次见面，介绍一下，我叫雨宫莲，来自下城北河区……”</p>

他露出好看的微笑：“理想职业，是一名……”</p>

“怪盗。”</p></div>